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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热的实验室(第1页)

时间:2016-10-08 10:38:06 来源:体育建设 阅读量: 作者:海德体育咨询

  “这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22岁年轻人。他刚刚从学校毕业,正准备步入社会去领略更多的风景。”今年刚上任的微软全球资深副总裁、微软研究院院长彼得·李(Peter Lee)自信地将手下微软研究院比作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如果事实果真如此,这个“年轻人”就需要用它的朝气和速度去拯救微软这个巨人,因为外界都在大声指责“微软太慢了!”

  过去的五年里微软的股价一直稳中有升,在软件营收和利润率上依旧强势。但是在互联网和硬件市场上,必应搜索仍旧不温不火,搭载Windows操作系统的移动设备份额还不到安卓系统的零头。曾在PC时代被微软后起直追的苹果公司也重新站起来,凭借iPod、iPhone和iPad等颠覆性的硬件终端攻城掠地。最近更是大方地将iWork办公套件和新一代OS X操作系统免费于天下,矛头直指微软的金矿:以Windows和Office为中心的软件服务。曾经的PC巨头在移动互联网时代频频误判形势,唱衰之声此起彼伏。

  微软董事会主席比尔·盖茨(Bill Gates)今年感受到的凉意格外强烈。他在微软股东年度大会上发表演讲谈到现任CEO史蒂夫·鲍尔默(Steve Ballmer)的离职和微软的未来时,险些落下泪来。自从鲍尔默8月发表声明会在一年之内辞职之后,关于微软史上第三任CEO的挑选就变成了一场真 人秀。盖茨本人更加频繁地出现在西雅图的办公室,出山传闻喧嚣日上。但是无论是谁接替这个位置,他都必须面对一个比当年盖茨离开时更棘手的局面。

  就在发布离职声明的前一个月,鲍尔默推出了“一个微软”的重建计划,将八个产品部门整合成四个新部门。他表示,此次重组是为了加强团队之间的合作,消除内部竞争和减少内耗,从一家软件公司转型成一家设备与服务公司。但是,股东们还是觉得变革来得太慢了。 先锋队

  彼得·李曾任职于美国国 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因参与携证代码的共同开发而享誉计算机界。他认为,研究院的目标是推进计算机科学的发展,将研究成果转化为微软的产品,保证微软长期的发展。鲍尔默曾在公开场合表达过,坚持在基础研究领域的投入是微软投资回报率最高的投资。

  尽管只占总开支的百分之一,对微软这样的巨型公司来说,研究院就是一支小型先锋队,人数不多,但素质要足够精良。上次赢得与苹果的图形操作系统之战,微软花了七年。如果微软这次也不甘落后,那么需要多久才会拿出秘密武器?人们担心秘密武器在微软研究院雪藏的太久而失去了先机。基础研究最终还是要加速转化成产品,“我们是否真的发明了一项技术并且能投入使用?这既是我们的机会,也是挑战。”李坦陈身上的压力不小。他考虑的是,研究院未来能不能真的做到范式转移,改变人们看待生命和技术的方式。“贝尔实验室和IBM研究院的成名作都诞生在25年这个节点。我想微软研究院有机会成为下一个伟大的企业研究院。我加入微软正是因为我相信它有这样的潜力。”李对记者说。

  在微软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里,微软亚洲研究院院长洪小文觉得他和同事们是“在为后天赚钱”的人:销售部门卖成形的产品、赚今天的钱;产品开发和工程技术,永远在开发下一个版本,赚明天的钱;而研究院大部分的工作都是为下个版本之后的技术做储备。他同样深信基础研究对微软的价值。“就像前面有一块开阔区域,不知道哪个地方有地 雷,你要趟过去,告诉做产品的人哪里有地 雷,哪里可以走,往哪走能到达很好的地方,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微软亚洲研究院网络图形组首席研究员童欣对记者说。

  1999年,童欣从清华博士毕业后被新成立不久的微软中国研究院(现微软亚洲研究院)录取了,最初被微软吸引是因为他发现这里集合了图形学界所有有名的人,但当时同样有去加拿大一家实验室工作的机会,让他举棋不定。有一天,他接到了当时研究院负责人李开复打来的电话:“我们给你的offer你还没有签,你有什么担心吗?”童欣如实相告,李开复表示理解,“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们这边前景有多好”。“开复说,这个研究院真的是做研究的,做纯研究。”童欣被打动了,“后来我还见了Harry(沈向洋),给我看了他的演示。我确实一直想做纯图形研究。”

  就这样,童欣加入了初创的微软亚洲研究院,刚开始甚至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只有整洁的格子间,“但开始的每天都特别激动。第一,所有人都很努力;第二,你不用干别的事情,就是坐在那儿想研究的问题。”童欣那时候住在农科院,每天和其他人一样骑自行车跑到希格玛大厦去上班。

  十四年的研究生涯让他慢慢想清楚了自己要什么。在亚洲研究院,他既可以充分享受学术自由,研究纯粹的图形学,又可以了解软件业的产品发展趋势,随上海vi设计之调整自己的研究方向。“理论大家都知道,更多的问题来自于实践。我们有机会比别人更早了解业界实际应用的趋势。”对他来说,这是一份比在大学实验室更接地气的工作。

  不过,领导这种介于商业产品开发和纯学术研究之间的精英团队并非易事。李每天都要考虑如何平衡基础研究和产品研发之间的关系。他有一套管理模型,用坐标图来表示项目的属性,研究院的项目负责人要向他汇报解释自己的项目处在哪个位置和发展策略。最基础的叫“蓝天项目”(Blue Sky),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时间表,研究员可以尽情发挥。第二个是破坏性创新(Disruptive research),发明让人耳目一新的技术。第三是以任务为中心(Mission-focused),解决一个具体的问题。第四个是可持续研究,保证能持续地以最优的方式发展。这样的项目结构能让他确保研究方式的多样性,在每个象限上都能有所建树。现在的微软更集中在破坏式创新和以任务为中心的项目,显然,这是微软不得不面对的“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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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洪小文看来,微软不乏秘密武器,自然用户界面一直是微软研究院重点研究方向,像Kinect技术在五年前还不没那么广泛被关注,也没有人知道Kinect技术可以变成产品。“如果时光转到五年前,大家可能只知道亚马逊、谷歌的云计算。但事实上,真正在企业级里面,我们的Azure在中国是唯一一个。”他说。

  2004年,麻省理工学院的《技术评论》热情赞扬微软亚洲研究院是“世界上最热的计算机实验室”;同一年,洪小文举家从西雅图搬到北京,出任微软亚洲研究院副院长。三年后他接替沈向洋成为亚洲研究院的第四任院长,麾下有230多名研究和开发人员以及300多名访问学者和实习生,已有超过360项从微软亚洲研究院诞生的创新技术转移到了微软产品中,包括:Office、Windows、Bing、Visual Studio、Xbox Kinect、Windows Phone等。在他看来,这份工作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从一开始就获得了放权,不是小弟弟的角色”,很多企业在亚洲的研究院一开始都是扮演“代工厂”,总部分配任务。然而微软亚洲研究院从第一天开始,所有计划都是自己做的。

  但是,对于整体微软来说,PC的衰落是悬在头上的一大片乌云。微软首席运营官凯文·特纳(Kevin Turner)在九月的财报分析会上罕见地公布了微软的收入构成,其中55%的收入来自企业级消费者,而消费者级别的业务收入只占据了20%。按照部门来看,Office依旧贡献了最大的比重,约32%;排在的第二的Tools占26%;Windows以25%紧随其后;包括Xbox在内的娱乐与设备部门收入约占13%;而Bing等在线服务部门收入只有4%。

  根据Gartner的预测,2013年全球PC、平板和手机等智能设备的出货量约为24亿部,比上年同比增长9%。其中运行谷歌Android操作系统的智能设备约为8.61亿部,同比增长73%;运行苹果iOS /Mac OS设备的出货量约为2.93亿部,同比增长37.8%;而运行微软Windows操作系统的智能设备总量约为3.54亿部,仅比2012年增长2.3%。这也意味着谷歌Android设备将首次超过微软Windows和苹果iOS/Mac OS两大操作系统阵营的设备总和。Gartner研究总监兰吉特·阿特瓦尔(Ranjit Atwal)说:“包括成熟市场和新兴市场在内的用户正越来越多地选择平板电脑作为他们的第一个计算设备,而不是PC。”

  弗雷斯特研究(Forrester Research)的CEO乔治·科隆尼(George Colony)在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时称,微软的问题是过于担忧失去Windows和Office的巨大利润。“微软使用了一切手段试图保护这些利润,因而在过去超过十年的时间里,一直处于守势。而在科技产业,防守就会输。”科隆尼说。

  洪小文坦言,过去五年的微软在消费级的设备,也就是硬件跟软件的配合上本可以更快些。“所有人都想加速,但这并不只是技术问题。”他说,研发就像跑接力赛,不是把棒丢过去另外一方就能接到,为了更快到达终点,下一棒都会先跑一段,跑太远接不上,而不跑停在原点就会慢。“谁能够让这个过程加速谁就是赢家。”

  微软内部在这场本该无间合作的比赛上表现并不出众。通常是产品部分设计一个方案,然后开始做产品,遇到问题之后再找研究院寻求解决办法。许多有创意的方案无法顺利实现产品化。这也是鲍尔默重构微软的主要方向—让技术加速向产品转移。李对“一个微软”的新架构非常乐观。这场被称之为“晚了十年”的重建让投资者看到了希望。“现在,研究院从一开始就参与新产品的设计,没有滞后,我们能更早地发现和解决问题。”李说。

  投资者的另一个安慰是微软终于完成了对诺基亚的收购,往硬件方向坚定地走了一步。微软、苹果和谷歌正以不同的方式选择“硬件+软件”的发展模式,并且各有所长。尽管无法透漏具体的发展计划,但是李对能继续和扩大跟诺基亚的合作充满期待:“智能手机的战役尚未结束。”

  在移动领域,如何在有限的互动空间上充分利用一块屏幕、一个耳机和一支手机让机器能看、听和懂是李最希望突破的挑战。在他的设想下,移动设备上可以整合更多的传感器去实现机器学习,甚至是人工智能。亚洲研究院的北京实验室正在测试中的情感运算(Affective Computing)让李兴奋不已:“这正是我愿意拿出去显摆的技术!” 微软研究院正在研究3D面部表情跟踪技术,用面部表情来实时控制数字虚拟头像的表情,利用机器学习算法,用预先搜集的面部表情视频作为训练数据,得到这一特定用户的表情计算模型。未来,该系统可使计算机仅凭用户的面部表情来了解用户的心理活动,并据此做出个性化的反应,理解人类更深层次的需求,变得更像是你的仆人而不是一台机器。

  在童欣看来,当用户创造、记录、使用三维数据的成本越来越低,拍摄三维物体能像现在拍摄图片、视频一样轻松容易时,拥抱三维世界的时机就真正成熟了。三维内容的增加会促进交互界面的发展,进而又将促进三维应用的发展。当每个人都能轻松地贡献三维内容,同时又能方便地消费三维内容时,整个产业将变得完全不同。

  微软的秘密武器正在图穷匕见。移动设备只是一个窗口,通往的是一个巨大的全球性的云空间。Windows Azure已经单独在中国设立了服务器,微软全面的产品线能够在Azure中整合不同层次的产品,而这些产品本身的用户量就非常可观。“这些都是秘密武器,因为以前不见得人家看好我们。”洪说。

  尽管对诺基亚的收购并未尘埃落定,但是洪小文对微软发展硬件以及研究院如何适应“一个微软”的思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微软未来的设备和服务要靠软件支撑。终端甚至于芯片也是用硬件来表现软件。以前跟做硬件的OEM厂商合作,要花钱的地方很难沟通。现在只要方向正确,微软内部通过就可以做。“效率上是很大的提升。”洪说。

  比如微软正在实验的用于触摸屏与指尖互动的触觉反馈技术,让触摸屏首次具备了反过来“触摸”人的能力。如果沿着手机触摸屏滑动手指,陷下去的感觉在物理上相当于电波,微软正是模拟陷下去的电磁波的感应,借助贴在屏幕边缘的压电致动器营造表面摩擦效果。“微软未来的设备和服务,里面大部分都是软件。即使在硬件中,甚至于晶片里面的东西也是有软件的,只是用硬件的形式去表现。”洪说。

  洪小文在中关村丹棱街5号的办公室里挂着中国工程院院士潘云鹤送他的书画,唐代张旭的诗作《桃花溪》,诗里的隐士生活对他来说只是个美好的愿望。他已经不间断地开了一整天会。接受完采访之后,丹棱街五号外面已经一片漆黑,洪没有回家,又有研究员约了他谈项目进展。“有时候我在回家的车里也想问题。科学家就是会废寝忘食。”他并未显露出疲态。“研究院的工作,特别是大的创新,基本都是由下往上的。因为只有自发地废寝忘食才能把这个东西实现。不是有人告诉牛顿有地心引力他才去研究的。这和做产品不一样。”洪小文说,“做研究过程是非常孤单的,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

  本文经许可,转载自《环球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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